夏承焘(1900—1986),字瞿禅,晚年改字瞿髯,别号谢邻、梦栩生,室名月轮楼、天风阁、玉邻堂、朝阳楼。浙江温州人,毕生致力于词学研究和教学,是现代词学的开拓者和奠基人。他的一系列经典著作无疑是词学史上的里程碑,20世纪优秀的文化学术成果。胡乔木曾经多次赞誉夏承焘先生为“一代词宗”、“词学宗师”。 夏承焘的诗文(3篇)
夏承焘先生词学研究的最大成就在于开创词人谱牒之学。20世纪以前,词学界对词人生平不予重视,史籍、词集中有关词人的传记多简约不详,各类杂书、笔记又往往传闻异辞,互相牴牾,或以讹传讹,不加考辨,以致许多词人身世茫然,无可究诘,不少作品亦因此隐晦不显,难以考稽。近代王国维撰《清真先生年表》,为考订词人行实导夫先路。但系统开创词人谱牒之学,奠定现代词学之科学基石,实从夏先生开始。早在30岁前后,夏先生即专心致力于词人研究,他旁搜远绍,精心考辨,匡谬决疑,积年累月而成《唐宋词人年谱》十种十二家,由此唐宋词人生平事迹若绳贯珠联,清晰可辨,信实可靠,部分难解作品亦得到妥贴的诠释。十种年谱问世以后,在学术界引起极大反响。赵百辛先生盛赞“十种并行,可代一部词史”;唐圭璋先生则誉之为“空前之作”;日本学者清水茂教授撰文指出:“今日研究词学,此必为重要参考书之一。”
除词人年谱外,夏先生在词学研究领域进行了多方位的开拓,取得了全面的研究成果。他的《唐宋词论丛》、《月轮山词论集》、《姜白石词编年笺校》、《龙川词校笺》、《词学论札》等都是承先启后、卓有建树的经典之作。在词韵、词乐、词谱研究方面,夏先生致力尤勤,有关唐宋词声律的著述造诣精深,多有发明。在词集整理方面,夏先生对白石、龙川、梦窗、放翁词集及《词源》的笺校,功力深厚,成绩卓异;尤其是白石词笺校,疏解之精湛,考订之翔实,搜辑之宏富,无人能出其右,学术界推为“白石声学研究的小百科全书”,确非虚誉。在词学评论方面,夏先生既吸收了旧词论的精华,又突破了旧词论的局限,目光如炬,阐发透辟,昭示了现代词学理论的发展方向。他对唐宋词发展脉络、表现形式的综述,统摄全局,精密周详;对易安、白石、稼轩、龙川、放翁等词家的评论剖析,独具只眼,迥出时流。
夏承焘先生还以其出色的诗词创作印证并丰富其词学理论。其《天风阁词集》前后编作为当代不可多得的词集,显示词人出入白石、稼轩、遗山、碧山诸家,取精用宏,兼具独特个性与时代特色。
夏承焘先生对于中国当代词学建设所做的贡献是相当卓著的。与前辈词家、词论家及同辈词家、词论家相比,无论是词学考订、词学论述,或者是词的创作,先生都有独特的建树:
在词学考订方面,先生是尊体派的中坚力量。他既继承了前辈词学家的未竟之业,又有所增添、发展。尤其是谱牒考订,更是硕果累累。如果说,王鹏运、朱孝臧为中国词学创立了校勘学,那么,先生就是词学谱牒学的奠基人.而且,先生还将考订工作推进词乐领域及词法领域,他“对于唐宋词之声律,剖析入微,前无古人”,47他的词例归纳,将为后来者打开无数法门。先生在词学考订上的独特建树,对于中国词学建设所起的作用将是无法估量的。
在词学论述方面,先生善将词学考订中的某些成果体现到作家作品研究中去,不仅使先生的论述具有超越时流的优势,又为反思、探索阶段对于思维模式及研究方法的思考提供借鉴,先生的独特建树是具有一定超时价值的。
在词的创作方面,先生不以尊体自限,而是兼收并蓄,再造新体。即,他不仅“妄意合稼轩、白石、遗山、碧山为一家”,而且“欲合唐词宋诗为一体”48。在这点上讲,先生可称为尊体派中的“左派”。因此,在当代词坛,先生的瞿髯词是一般作者所难以企及的。
以上三个方面,既是先生为中国词学发展所增添的新内容,又是先生的真传。当然,经过六十几年的努力,先生并未能将其全部工作进行完毕,所谓未竟之业,这是需要后来者进一步加以继承与发展的。但是,作为“一代词宗”夏承焘先生,他的名字将永远与中国当代词学联在一起。
1900 年2月10日生,1986年5月11日去世。1918 年毕业于温州师范学校。 1930 年,由浙江省立第九中学(即浙江省严州中学)转之江大学任教。曾任浙江大学教授。解放后曾任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兼任研究员,中国科学院浙江分院语言文学研究室主任兼研究员;《文学研究》杂志编委、《词学》杂志主编、中国唐代文学学会顾问。1986年5月11日,夏承焘因病在北京逝世。他曾任浙江省政协常委、中国作家协会理事。夏承焘先生作为杰出的词学家,既是传统词学的总结者,亦是现代词学的奠基人。
20岁以后,北到冀晋,西入长安,视野扩大,阅历加深,写下了不少忧时愤世之作。30岁前后,把主要精力放在撰写《唐宋词人年谱》、《唐宋词论丛》和《姜白石词编年笺校》等词学专著上,但并未放弃吟咏。30岁后专攻词学,弘博精深,对我国词学的发展起了重大作用。他一面继承历代词学之长,一面对传统词学作了多方面的开拓与创新,以考信求实的态度研究词体、词乐、词律和词史,大大扩展了词学研究的领域,为词学走向科学化、系统化与理论化的轨道作出了突出贡献。50岁前后,进行词学研究的同时,还写了不少奇思壮采的创新之作。
凝聚着夏承焘先生毕生心血的近千万字著作中,有已出版的词学专著近30种,未结集论文百余篇,待整理出版的著作尚有多种。其中《唐宋词人年谱》、《唐宋词论丛》、《姜白石词编年笺校》等,都是有词学以来少有的巨著。他还创作了大量诗词,其代表作为《夏承焘词集》、《天风阁诗集》,并写了独具特色的《天风阁学词日记》。夏承焘先生之学术成就,还得到国际上的高度评价。1981年后任中国韵文学会名誉会长、《词学》主编等。
往事略集
夏承焘先生于1927年至1930年在九中任教。他的事业就是从这里起步,开创词学研究新风,使传统的词学走向科学化、系统化,成为海内外公认的“一代词宗”。
1927年下半年,夏承焘一到九中就在藏书楼发现了丰富的图书,令他喜出望外,一头扎进了书籍的海洋。他在日记中记下了自己的欣喜之情:“在师校图书馆理旧书,有涵芬楼影印廿四史,浙局‘三通’、啸园丛书等,借二三十本归,在严州得此,如获一宝藏矣。夜翻《隋书》、《宋史》、‘三通’,作《白石词考证》,得数事,甚得意。十一时寝。”晚年他回忆起这段往事,仍然记忆忧新:“每天上完课,就钻进书库读书。在那里,我阅读了大量的有关唐宋词人行迹的笔记小说,披沙拣金,往往见宝。”
夏承焘没有上过大学,但他后来却走上了大学的讲坛,成为著名的教育家、学者和诗人。他的学问全靠自学。他晚年总结读书经验时说:“笨是我治学的本钱。”他认为,读书没有捷径,不能取巧,只有下笨功夫才能取得成就。他说“笨”字很有趣,头上顶着竹册(册是串好的竹简,是古代的书籍),就是教人要用功。用功是人的根本,所以“笨”字从“竹”从“本”。自己天资很低,正因为这样,促使自己奋发苦学。从七八岁上学起,几十年来,除了生大病,没有一天离开过书本。最重要的是要多读。“读书千遍,其义自见。”
发现藏书楼的“宝库”之后,他尽情地在书海中遨游。白天教书,晚上和节假日就埋头苦读,博览群书,其用功之勤,为常人所不及。在日记中常常有这样的记载:“兀兀终日,双目为瞀。”“竟日伏案,用心过劳,口舌为干。”等等。遇有创见和心得,就忘了苦读的辛劳:“大喜出户。素月流天,庭叶无声,几三更矣。”“晴日满窗,乱书坐拥,萧然自得。”据尚存的1928年下半年至1929年底的日记统计,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,他阅读、扎录的古今中外各类书籍达368种之多,创作诗文一百多篇。
后来发表在北大燕京学报上的成名作《白石歌曲旁谱辨》以及奠定他词学泰斗地位的重要著作《唐宋词人年谱》,都是在九中执教的三年时间内写成的。1986年5月11日,因病在北京逝世。
桃李之师
1918年毕业于温州师范学校。解放前历任杭州之江文理学院、浙江大学教授。解放后曾任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兼任研究员,(LSSDJT COM)中国科学院浙江分院语言文学研究室主任兼研究员等职务。他曾任浙江省政协常委、中国作家协会理事。
被誉为“词学宗师”的夏承焘先生,从教60多年来,夏先生善于奖掖人才,扶植后进。桃李门墙,济济多士。然而他“但开风气不为师”,从不以师道自居。出于夏氏门下的,都深受其赐而又不为所限,有的在学术上得以独立发展。夏先生是一位全心全意为祖国培养人才的导师,研究中国古典诗词的外国学者慕名远道前来向他求教的,络绎不绝。如今他的学生遍及海内外。
词成一派
词学是由诗学分离出来的一门专业学问,兴起于两宋,盛行于清朝。旧词学长于词的外在形式的考订与词集校理,而疏于词史与词学理论的系统研究,因此历代词学著述虽然繁富,研究路子却不免逼仄,难得融会贯通之要旨。进入20世纪后,词学研究才逐渐步入科学、系统、现代化的轨道,取得了多方位的成果。夏承焘先生正是现代词学的杰出代表。他承晚清词学复兴之余绪,借鉴科学的研究方法与现代理念,结合其深厚的传统学养与扎实的考订功夫,锲而不舍,精勤探索,以毕生之力,在词人年谱、词论、词史、词乐、词律、词韵以及词籍笺校诸方面均取得突破性成果,构筑起超越前人的严整的词学体系,拓展了词学研究的疆域,提高了词学研究的总体水平。